紫花地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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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9/8 18:52:00

小时候,我的身体很不好,经常生病。外婆经常忧愁地说:“唉,你呀,还不如大路边的结巴草呢。”外婆说的结巴草就是马路边的一种野草,长长瘦瘦地趴在路边,无论你怎么踩它,怎么干旱,它总是顽强地在那里长着。被外婆唠叨地多了,我就想,我要是有结巴草那样顽强多好啊,那样我就肯定和大力士一样强壮。

其实,我这个梦想—在后来看来,是最卑微卑贱的了。因为在我的家乡,野草是最不惹人眼瞧的东西。长大后,我又有了很多梦想,我想当科学家,医生,还觉得老师也挺好。当然对于什么力量是最大的,什么是最顽强可敬的也有了不同的看法。直到五年前,我来到云贵高原这片红土地上,有一次到玉溪去考察新农村建设的时候,我对力量的伟大和生命的顽强有了新的看法。

首先我们先看一组去年关于云南干旱的报道。

生命

去年,就在云南干旱的当间,我们一行人一起去玉溪华宁考察新农村建设。那是一个山村,出了县城,坐上一个吭吭哧哧的老爷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没有路了就下车。然后向导说,还要步行30分钟。我们下了车,跨过一条小溪流,来到一个小山坡的半山腰,这里是我们的目的地。这是一片橘园,*澄澄的橘子还挂在橘树上。我们登上小山包,放眼望去,枯*的山坡上点缀着片片苍绿,这些都是橘园。枯*之中涂抹着点点葱郁,这里真真是一片世外桃源呢。其实我们从报道上知道,玉溪也在干旱呢。

难道这里真的有龙王?这些橘园是如何保持不旱的呢?我满怀疑问。

估计是看到我们百无聊赖,向导大哥告诉我们说到更高的另外一个半山腰去看看这里的水窖。水窖?我的心情激动了,半山腰荒草野坡,这里也有水窖?

橘园间的小路很狭窄,还要奋力跨上几个半人高的台阶。哎哟,我的脚踝突然刺痛。是小路边一颗叶子发*干枯的野草扎在我的脚上,讨厌的野草。

走着走着,同行的老李突然说,水窖到了。我抬头看去,一个大约两米宽,三米长,四米深的大水池出现在眼前。一根直径大约10公分的水管在上方正朝着水池汩汩地流着水,另一侧,两根水管一头深入水池底部,一端延伸到山坡下的橘园里。向导说,这个水窖大约得块钱左右,水主要是从山上的水源里引接下来的,平时储存,干旱的时候用这里的水浇灌橘园。他说,你们看对面山坡。顺着他的手望去,一条细细的水管犹如一条银蛇蜿蜒在山腰上。那是钢管,从山脚下的小溪里引水上山的,很费功夫和电的。你们再看看这个水窖,就是利用水管虹吸就完成了储水和浇灌的功能,一本万利啊。

水窖里的水很清澈的,看得出是山头清清的小溪水。同行的老王用手捧起水管流出的水,洗了一把脸,高兴地叫到好清凉啊,好水。

是好水。我抬头望去,周围山腰上点点的灰色水泥包是一个个的水窖。这些个水窖,是*府和当地的橘农们辛辛苦苦建造起来的,它浓缩了*府对橘农的关爱和橘农对幸福明天的美好憧憬。

下山的路上,我实在累得走不动了。休息间,看到一位橘农在刨挖小路边的野草,是刚才扎痛我脚的那种野草。我问他说,这些草已经干枯了,你怎么还这么费力地把它们挖出来呢?

他抬头笑笑说,小伙子,你不知道啊,你看着这些杂草已经死了,其实不然哩。如果稍微有点雨,它们就会返青复活了呢,它们的生命力可大着呢。不挖出根,它们来年会更旺盛呢。

我怔着了。干枯的杂草还可以返青,生命力竟然是这样旺盛。

坐在回程的车上,我陷入了沉思。还是那辆唧唧歪歪的“老爷车”,第一次不觉得那么颠簸。

野草

在我的家乡,野草是最不惹人眼瞧的东西。

野草,名副其实的野。它们的生命力极其顽强,适应干旱、坚硬的土地,什么地方都能生长,石缝中,大路边,沟沟坎坎,贫瘠的、肥沃的土地上都有它们卑微而坚强的身影。

小时候。外婆家小河旁。狗尾巴花、车前子、地丁花、结巴草、乱草、粘草、马齿菜、车里草、蒲公英、刺蒺藜、灯笼棵、马炮、梭草……还有很多很茁壮的苍耳子。满河堤,漫河坡,地里,地边,渠沟,都是的。记得粘草很讨厌人,是黏附在麦苗上的。需要人去一棵一棵地拔去,裤子、鞋子上面都是一个个小小的草籽。每到四月间,地里面满是弯腰拔草的人。还有结巴草,总是贴着地面,再坚硬的泥土它也可以钻进去。人们再如何践踏,它还是顽强地趴着。梭草的根可以结像织布所用的梭子一样的果实,我的二舅妈说这是天上的织女下凡教人们纺花织布,教给人们制作织布机。当天神捉拿她的时候,她把天上带来的神梭子掉落地上,就变成了梭草。我第一次听说难看的梭草还有这样美丽的来历。

每当三月间的时候,紫色的地丁花开满路边,河沟,煞是好看。这时候,外婆通常会挎个竹篮,拿个挖铲,拉着我去沟边挖紫花地丁,这个长在沟渠边最常见的野草其实也是庄户人家春荒时节餐桌上的饭食。这种野菜很不好挖,根深,经历严寒风霜的野草的根盘结在一起,丝丝牢牢的。所以外婆的手很有一些伤口。那时的我通常跟在外婆身旁,东跑西跑。外婆回家,总是一个一个叶片仔细洗干净,然后撒上少许的白面,放在篦子上蒸熟,拌上香油,蒜汁,盐,味道好极了。外婆总是说,小时候我遇到野菜、红薯,一顿可以吃两大碗呢。记忆中,只有蒸洋槐花、蒸红薯叶、蒸构树棒槌、蒸马齿菜和蒸榆钱的味道可以与之媲美。

小时候,那位来自东北煤乡的高个姑娘深深吸引了我们: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春风呀春风你把我吹绿/阳光呀阳光你把我照耀/河流呀山川你哺育了我/大地呀母亲把我紧紧拥抱/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春风呀春风你把我吹绿/阳光呀阳光你把我照耀/河流啊山川你哺育了我/大地呀母亲把我紧紧拥抱/大地呀母亲把我紧紧拥抱”。

其实那时还不知道,这个姑娘受人钦佩的还是她那耿直倔强的性格。

记得有位文人说过,野草天生是草,它不像庄稼被农夫们精心侍弄,也不像名贵花卉能进入城里人的豪宅。野草是弱小的,可是它的生命力是顽强的,它们不甘心屈服于命运,哪怕只要有一丝水汽,它们也可以扎的更深,长的更绿,把它们的生命延续。它存在于这个五彩斑驳的世界,它用薄薄的绿、淡淡的花点缀着造物者世界,渲染着我们的生活。没有它的点缀,没有它的渲染,没有它的热闹,我们的生活将黯淡七折、逊色三分。顽强,不屈服,不折不挠,默默无闻,不争不吵,这就是伟大的野草精神。

野草是友善的,是随和的。在同一块狭窄的土地上,多种野草混杂在一起生长,你不欺负我,我不排挤你,层次分明,错落有致。野草们相互鼓励着、搀扶,一起默默走过春天的温煦、夏日的烈焰、秋季的萧杀和冬季的严寒。野草就是小草,小草就是野草,纵不能成为参天大树使人们仰视才可一窥全貌,也要使枯*的满面皱纹的大地母亲青春永驻。可是,生活中,我们却十分讨厌野草。因为它们妨碍了我们抄近路,妨碍了我们镜头的完美,妨碍了我们生活的艳丽。很少有人赞美它朴实,也无人喜欢它的乐观,更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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