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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作仁诗选三峡诗刊第9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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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作仁笔名:作人,网名:静水,年生。在《诗刊》《星星诗刊》《中华传奇》《今古传奇》《情海一叶》《青年短诗大观》等刊物和书籍上发表过诗歌、小说、散文等作品。著有诗集《坐在时间的对面》。现在是重庆江北区作家协会员,重庆新诗学会会员、中国微型诗社会员、重庆二月文学社会员、重庆通俗文艺研究会会员。

乡下的鸟儿(8首)

1、鹧鸪子

一群鹧鸪子欢唱着从竹林里飞了出来

绕檐三匝

没有看见唇须初生的少年

歌声顿时生涩

春天的时候,少年扛锄走向田野

*草帽的辉煌

把鹧鸪的乡音照亮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少年怀揣新领的身份证去了远方

送行的鹧鸪,一声又一声

把低檐叫痛

而现在,低檐更低

豁了嘴的*草帽旧成农历的那一页

在山风中徒自摇晃

鹧鸪子高一声低一句

还是没有叫醒村庄

2、麻雀

该是撒秧的时候了

那一位熟识老农

那一把怀了胎的谷粒

是耽误了约期

还是丢失了春天

一只土麻雀站在观音龛前

悉心参禅

二月的风数着它的羽毛

二月的太阳把它照得光亮

此刻,它神回去年

去年的老乡身体硬朗

去年的秧歌饱满喷香

叼一粒入嘴

通体透爽

退耕之后,其他麻雀都飞走了

这只留守农历的雀子

双翅合十

祈祷一粒谷子还乡

3、黑八哥

黑八哥立在败墙上

它耷拉着它的黑脑袋

一个村庄的具象,多么寂寥

四月的麦子,没有长在土地上

四月的麦子

在一只破瓦缸里,多么无聊

怀旧的东风,携着青蛙,

在村庄里走了几遭

一句农谚,翻动了黑八哥经年不衰的念想

“呱、呱……”

黑八哥红喙朝天

很想把村庄大声叫响

很想把村庄再次叫成村庄

4、斑鸠

斑鸠是一种老实巴交的鸟儿

它把它的家,安在柴屋旁边

安在一丛水竹下面

老鹰高傲,飞在天上

大风和云霞托起它巨大的翅膀

它用尖利的大爪捕捉偷吃庄稼的野兔

也顺便抓走农人的一只小鸡或者小鸭

麻雀乖巧,它站在挑檐上说东道西

太阳和花朵常常被它哄红哄香

人丁兴旺,它一定要踱进堂屋叫两声撒娇

却与留守的瓦楞行同陌路

斑鸠很实诚,一是一二是二

它不会跟在人的脚后跟趾高气扬

却会时不时地把人的小名

咕咕咕地叫成篱墙外的茄子或者南瓜

它吃草籽吃碎石

有时也会偷吃几粒晾晒在院坝上的麦子

吃了之后却不会踱着方步得意欢笑

斑鸠有点念旧,农人进城去了以后

它留守在柴屋旁边那一丛水竹林里

用它的方言叫着农历的太阳月亮

叫着小小的村庄

5、白鹤

七月还赖在一株革命草上

八月的池塘依然没有漾起波浪

一只白鹤单脚立于浅水之上

守望一条鱼,或者一只小虾

白鹤的白,兀立着秋天

池塘上浮起的阳光

把它的企望灸烤成蝉噪

声声高亢

守塘人的草棚破在乱蒿之中

煮时光的铁锅也一去不返

一条鱼或者一只小虾

已经走在去城里的路上

白鹤红喙朝天

唤一声记忆中的小名

而天空,比白鹤的白更白

6、秧鸡

两只秧鸡子挎着打燕河的胳膊

在羊角湾跌跌撞撞找了两遭

没有寻到一块可以共筑爱巢的秧田

革命草一大片连着一大片

它们高举的是一缕孤寂

不是晨炊的酥烟

留守的村庄翘起后腿

在太阳底下努力规划领地方圆

而五月的过山风视而不见

蝉声葳蕤,在旧篱笆上长成猫爪刺

又踱进洞开的柴门

喊出一个空

佳期不佳

农历五月坐着搬迁车走了

不忍分飞的秧鸡

在打燕河里,流着轻而且细的尖叫

7、包谷雀

一只包谷雀在凉风垭上晾晒汗岑岑的衣裳

热得细脚一蹬

把六月的老太阳踢下垭口

一坡蝉噪就压矮了半缕炊烟

垭口下,患风湿的矮檐佝偻着岁月

满脸老年斑的柴门和缺了门牙的木窗

被拐了弯的阳光捆得很紧

干枯了的桃树叶,在空坝上一阵踉跄

包谷雀立在败篱之上

它眼睛里没有豁着牙的包谷

没有稻草人

没有用哑嗓子喊土话脏话的*草帽

包谷雀抖了抖饥肠,抖了抖内心的暗伤

而一群蚂蚱的花翅膀

仍然在慢条斯理地草写着村庄

8、黑老鸹

暮云用一块砂布

把兔儿坪的八月越擦越模糊

站在苦楝树上的黑太阳,憋了好一阵

终于“呱”出一串灰星

在狗尾巴草上摇摇晃晃

村庄的大名突然改了

旧篱内外,那些熟识的高粱、青菜

也许都规划到别处去了

连那讨厌的花狗,也不见了影子

长满蒌蒿的小路上

过山风把一只蛾儿抛上抛下

把农历八月抛上抛下

黑老鸹惶惑不堪

暮风翻来覆去地数着它稀疏的念想

铁铸一样的黑老鸹,黑在破檐上

用两只瘦脚

踩痛了村庄的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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