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花地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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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租下17000土地,只种杂草他们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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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化工人进了郭陶然的园子

可能会手痒——

益母草、桔梗、构树……

怎么全是杂树杂草?

通通想除掉

但在这个平方米的园子里

“杂草”却是郭陶然特意种上的

文内图片均为王倩拍摄。

“85后”郭陶然是上海城市荒野工作室的负责人,从事城市生态修复和乡土物种保育工作。

在他看来,在城市建设的过程中,人们会持续地除掉杂草,却没有意识到,许多曾在上海广泛分布的本土物种,现在已经几乎绝迹。

“在生态环境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往往就是那些特别普通、特别常见的野草、蚂蚱、蟋蟀……有了丰富的植物,才会有丰富的动物和复杂的群落结构。”郭陶然说。

年,郭陶然的团队在上海浦江郊野公园租下一块地,尝试用最少的人为干预,恢复这里的生物多样性,让人们看到这片土地本来的样子。

然而这并不容易。他们没有可借鉴的经验,面临着层出不穷的入侵植物、乡土苗木供应困难、引种生物难以寻找等各种问题。要将荒地变成“乡土生物乐园”,这听起来像是一场“冒险”。

什么是生态好?

张开翅膀,碧凤蝶就像一块大大的蓝宝石。作为上海地区体型最大的蝴蝶之一,碧凤蝶近些年却难觅踪迹。

“很多人以为,只要种植大量花卉,蝴蝶有足够的花蜜吃,就能很好地生存下去,但事实上,维持蝴蝶种群数量的关键是其寄主植物,也就是蝴蝶幼虫吃的植物。”郭陶然说着,顺便拨开竹叶花椒的枝条,查看长势。

郭陶然正在向访客介绍竹叶花椒和碧凤蝶。

蝴蝶大多挑食,碧凤蝶钟情于竹叶花椒,红珠凤蝶的幼虫只吃马兜铃,紫花地丁是斐豹蛱蝶赖以为食的植物……现在很少见到种类繁多的蝴蝶,一个重要原因是,它们的食物被当作杂草清理掉了。一棵植物的消失,会引发一条食物链上的“蝴蝶效应”。

“虫哥”,是郭陶然更为人所知的名字。他在*的乡间长大,从小喜欢种植物、养动物。从上海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毕业后,他留在了上海,年,他和同样痴迷自然的好友魏羚峰一起创办了城市荒野工作室,打算做生态修复、生物多样性调查,也开展自然教育。

年,他们与闵行区科委合作,打造了这个上海乡土生态科普示范基地,进一步做物种保育。保育的对象,是像竹叶花椒、碧凤蝶这样上海“土生土长”的植物和动物。这些物种已经在上海存在了几千年乃至上万年,它们适应本地气候、环境,是良好生态的基石。

可城市里有草坪,有绿树,有很多花,不就是生态好吗?

郭陶然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提出两个问题:

在上海,我们经常会看到高大挺拔、叶片坚硬的绿化植物,它们都是棕榈科,往往产自南方地区,比如海南、广东,甚至来自东南亚国家。这些植物被种植到上海后,冬天怕冷,绿化工人就用草席把它们裹起来,春天再脱下来,防止它们被冻死。

这并不是万全之策。年初,上海市区气温最低到了零下7℃,高档小区、中心城区的绿化带上,这样的植物开始大批死亡。既然引进这种植物成本高昂,还存在很大风险,为什么还要把它们种在上海?

另外,在上海经常可以看到平整的大草坪,它可以满足人们散步、露营等多种需求,是很好的活动空间。但这种大草坪又被叫作“绿色荒漠”,因为它的物种非常单一,能够给在地动物提供的食物和栖息空间都非常有限。城市地理学者唐晓峰曾经描述这是一种“宠物景观”。这样的地方如果越来越多,对野生动植物究竟是好是坏?

其实,对动物来说,人为制造的洁净是件坏事。它们最好的生存环境就是无人干扰的荒地。在城市荒野工作室的基地里行走,藤蔓会勾住裤脚,水沟里是碎石和落叶。“哪里杂乱,哪里的微环境就活跃。”郭陶然说,“朽木里生活着很多甲虫,落叶里也藏着很多无脊椎动物。”

绿化环境的好坏跟生态环境的好坏,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真正的生态好不是人说了算,是所有的动植物一起说了算。如果一片草坪上只有人在生活,其他动物都不愿意来,它真的不能够被称为生态环境好。”郭陶然说。

只有恢复生态环境的多样性,才能让挑剔环境的生物们住进适合自己的家园。但生态修复不是种几棵树而已,需要根据土质,搭建合理的群落结构。国内尚无经验可取,一切都需要躬身实践。

从荒地到“荒地”

最初,这里是一片真正的荒地。郭陶然和团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耕,铲除入侵植物,为本土植物提供更多生存空间。他们把基地分成7块,包括常绿树种区、落叶树种区、常绿/落叶树种混交区、灌木区、草地、水系等等,并走访上海各地,寻找本土植物,分几十批依次引入。

夏末,暑热消退。郭陶然的园子里一片浓绿,植物常常旁逸斜出,挡住去路。“我们不会为了追求美观而去刻意修剪、栽培植物,就是要让它们在这里不受干扰地自由生长。”郭陶然在前面开路,蝉鸣惊天动地,他回头扯着嗓子说道。

看到两只角盾蝽,他停下来。这种昆虫背后花纹很特别,像一张耷拉着眉毛的人脸。“它们吸食野梧桐的汁液作为食物,一生都在野梧桐上度过。”郭陶然说。他身旁这棵野梧桐,是从嘉兴引种的。与行道树常栽的“法国梧桐”不同,野梧桐是“中国梧桐”,前者属悬铃木科,后者则是梧桐科。市区几乎见不到野梧桐,因此也难得一窥角盾蝽真容。

园子里有一条长约米的小溪,溪里溪外活色生香——清晨,白腰文鸟结群来到水边,取食水中的藻类,青鳉开始繁殖,成群在小溪里游动,乌龟也很喜欢这里,由于没有垂直的驳岸,它们可以自由出入小溪。

“生活在城市里,你有多久没见过小溪了?”讲起这条水系,郭陶然兴奋起来。打造一条小溪,种植沉水植物是第一步,沉水植物会产生氧气,供动物呼吸,同时还为它们提供了食物;接下来,是岸边的湿生植物,它们的根系可以牢牢抓住土壤,避免泥沙滑落导致水体浑浊;同时,水边生长的树木在夏季形成树荫,有助于降低小溪的水温。

等溪水逐渐变得清澈,就该把河蚌、螺蛳等底栖生物投放进去了。随后,作为小溪的主人,青鳉、鳑鲏、圆尾斗鱼等乡土鱼类也依次搬入新家。两个月后,一条小溪初见雏形,接下来,这里会被大自然接管。

8月24日,郭陶然在基地的小溪边捡到了一只河蚌。

除了小溪,还有一片湖泊,和十几个1平方米左右的水坑。郭陶然招呼我们去看一个水坑,蹲下来才发现,水面上有几摊手心大小的卵群,卵比芝麻还小,不细看,还以为是落在水面的花粉。“这是饰纹姬蛙的卵。”郭陶然伸出手比画,“它是上海最小的本土蛙类,成年后也只有拇指关节大。这种蝌蚪的游动能力很差,喜欢在这种静水小水坑里繁殖。”这些卵很快就会长成引吭高歌的蛙。

我们到访的前一天,园子里还发生了一件喜事——*缘闭壳龟也产卵了。这种龟背上有一条淡*色脊棱。两年前,6只*缘闭壳龟被引种来这里,“我们从来没对它们做过任何投喂,它们自己会找到蜗牛、鼻涕虫、蟋蟀这些昆虫来吃。”郭陶然说。

他趴在树下,悄摸摸从草堆里扒开一条缝,“看,一个破壳了,还有一个没孵化。”第一次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现龟卵,他有点得意。他裤腿上都是杂草,鞋上也沾了河泥,但他并不讲究。可能跟乡土生物待久了,他说自己也有点像城市里的乡土生物了。

8月23日,在基地内发现两枚*缘闭壳龟的卵后,城市荒野团队在发现地附近架起了观测设备。

入侵物种大作战

“加拿大一枝*花!”来城市荒野工作室参加自然课程的凌陆大声叫着。他俯下身,从草丛里用力拔出一根长长的植物,它根茎挺拔,枝繁叶茂,足有2米多长。

8月24日,10岁的凌陆在参加城市荒野植物观察课程时拔除了一株入侵植物。

生态环境部发布的《中国生态环境状况公报》显示,全国已发现多种外来入侵物种,其中71种对自然生态系统已造成或具有潜在威胁,并被列入《中国外来入侵物种名单》。“加拿大一枝*花”就是其中之一,年,它被多地联合“围剿”,曾一度引发广泛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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